冰的麻辣火锅

陆刘初恋情人设定，一个我的过去现在和未来都只有你的纯爱故事。

很多私设。OOC，一切为了谈恋爱。

憋了很长时间也没起出来正经点的文名，先这么叫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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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陆明华买了一盒香烟。

他已经戒烟很久了，大概从警校毕业开始就没再碰过。戒烟是一种自律，就像每天早上雷打不动的晨跑。

陆明华有信心能处理好所有事情，包括他熨烫的没有一丝皱褶的西装和对未来的规划。他一向游刃有余，今天早上却突然感到烦躁，那感觉久违地困扰着他，令他开始想念尼古丁自滤嘴飘入肺部的感受。于是他买了一盒香烟。

吸烟区本该烟雾缭绕，但如今陆明华站在这里便没有下属再敢靠近了。他嘴里叼着一根烟，手伸进上衣兜里时，才想起来自己忘了买打火机。

风和日丽，港城一片太平。本该是个开心的日子，陆明华却在因打火机叹气。他自嘲地笑笑，把那根未曾吸过的烟随手扔进垃圾桶，那根崭新的烟也就同那些烟蒂和烟灰一样，变为了再无人多看一眼的废物。

陆明华路过电梯的时候没有停留，叮的一声，电梯门自他身后打开。

“刘sir。”他听到有人这样说。随后是一声轻到会被忽略的“嗯。”

他的脚步有一瞬间的停顿，回头的时候正对上刘杰辉的眼睛。视线相交的时候刘杰辉的表情有些慌乱，这使得这次对视有些尴尬，好在陆明华很快扭转了头，向着会议室的方向走去了。

陆明华心如擂鼓，烦躁的感觉又回来了，叼着香烟滤嘴的触觉还残留在唇间，那些苦涩的气味儿顺着回忆蔓延上来，化成一只吐着信子的蛇，缠住了陆明华的心脏，让他再也动惮不得。

年轻的保安局长重重吐出一口气，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

 

刘杰辉从不抽烟。

读书时的他就像每一个好学生一样，每日就是家学校图书馆的三点一线。

他不抽烟却也不讨厌烟味，因为那是陆明华外套的味道。

彼时陆明华喜欢穿帅气的皮衣，骑一辆机车，在学校里风一样地穿行，好像电影明星一样。刘杰辉坐在机车后座抱着他的腰时，那些烟草的味道就随风飘进他鼻子里，他就这样同陆明华共享了那支烟。

陆明华会把他放在家附近的商店旁，再给他买一支可乐。Pepsi，每一次都是。

“明天来接你啊。”陆明华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明天也是早上的课。”

“哦，好啊。”

刘杰辉握着那支可乐看着陆明华笑，两颊的梨涡里盛满了蜜糖。陆明华也笑，摸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点燃。烟雾一瞬间模糊了陆明华的脸又很快飘散开，于是那双带笑的眼睛便重新清晰起来。他们可以就这样傻傻地对视到天黑，而刘杰辉总是先认输的那个。

“很晚了，你回啦。”

“好，明天见。”

烟就快燃到尽头，烟灰随着红色火光的跳动掉落地上。陆明华吐出那支烟，鞋底碾压上去，彻底踩灭。

“阿辉。”

“嗯。”刘杰辉回答的声音很轻。商店前总是吵闹的，收音机的声音，小孩子的哭闹，还有店主和客人大声的讨价还价。那些声音嘈杂又刺耳，刘杰辉柔软的声音混在其中，很容易会被忽略。

但陆明华听见了，他拉住刘杰辉空着的那只手，眨了眨眼。刘杰辉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顺势靠了过去。

他们十指相扣，在人声鼎沸的街道旁交换了一个带着烟味的，浅浅的吻。

 

陆明华离开的时候经过警队办公区，他注意到刘杰辉不在自己的位置上。

那人远远的同Phoenix站在一起，手里端着一杯咖啡。不锈钢的杯子里有热气升腾，他仿佛都闻到了咖啡豆的香气。Phoenix像是说了什么有趣的话题，刘杰辉笑了起来，那笑脸和记忆中的重叠起来，陆明华一瞬间有些晃神。

曾向荣注意到他的视线，便也多看了刘杰辉几眼。那年轻人笑起来露出两颗兔牙，有点稚嫩的傻气，看起来不像是同陆明华有太多交集的那种人。

等电梯的时候，曾sir试探性地旁敲侧击，而回答他的只有陆明华意味深长的注视。

“叮！”电梯到了。

陆明华远远望着办公区的方向，这个角度看过去视野内只有层层叠叠的磨砂玻璃，什么都看不到，可曾sir确信，这位保安局长就是在看刘杰辉。

“陆生，慢走。”

陆明华收回视线，拍了拍他的肩，笑道：“后生可畏啊，曾sir。”说罢，微笑着走入电梯，留曾向荣一人思考他这句话的引申含义。

电梯门缓缓关上，陆明华没看到刘杰辉就站在电梯拐角处，当然也没看见他望过来时眼睛里闪着的光。

 

【二】

台灯的光从右侧打过来，在刘杰辉的笔尖下形成了一小片昏暗的阴影。天气有点热，他的鼻尖处聚起一小滴汗珠，那滴汗在书页翻过的时候滴下，落在桌面上又很快蒸发不见。刘杰辉在念书，正读到关键部分门外电话铃却突然响起来。那叮铃叮铃的声音在安静的夏夜里如此突兀，吓了他一跳，笔尖在本子上留下了一团墨点。

电话铃尖叫着和夏蝉比谁更吵，刘杰辉皱着眉，他不想动。过了足足一分钟电话才被接起来，刘杰辉刚松了口气就听到阿妈叫他。

“阿辉，你的电话！”

“是谁啊？”

“说是你的学长，那个陆明华啦！”

书和笔被抛下，刚刚还皱着眉的人一溜烟跑到电话机旁从阿妈手里接过话筒。

“谢谢妈。”他甜甜的笑，把话筒贴到耳边，声音又轻又柔：“喂？学长？”

“我打扰你读书了是不是？”

陆明华的声音带着一点杂声从话筒里传来，他心脏砰砰直跳，刘杰辉有点紧张地玩着手里的电话线，想说不是，又想说没关系，最后他小声笑了起来什么也没说。

“要不要出来？我在你家楼下。”

“啊？”刘杰辉愣了一下，“现在？”

“哇，这个反应我好伤心啊，那我回家了。”空气静默了几秒，随后陆明华低低的笑声自话筒中传来，“好了，我等你啊。”

“嗯。”刘杰辉应着，挂了电话往外走去。

“妈！”他远远喊道：“我出去一下！”

 

陆明华站在路灯下抽一支香烟，烟雾打着转消失在夜色里，刘杰辉走近的时候一支烟刚好燃尽。

他们站在灯下互相看着，陆明华把烟蒂一丢，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电影票。他看到刘杰辉的眼睛亮起来，在昏黄的路灯下像两颗闪着光的玻璃弹珠。

“现在，看不看？”

“看。”刘杰辉回望着他，眼睛里满是笑意。

 

夏日的夜过分热了，他们并肩走在街道上，陆明华大大方方地拖着他的手，另一个人的体温自掌心传来，顺着血液在身体里蔓延，他们的手心满是汗，黏糊糊湿漉漉的，但谁都不想放开手。

刘杰辉觉得自己脸红了，分不清是因为炎热还是陆明华拉着自己的那只手。

他们就这样牵着手，通往电影院的路好似无穷无尽，永远都走不完。

 

叮铃叮铃——

叮铃叮铃叮铃——

 

刘杰辉睁开眼睛，他满身是汗，坐起来时恍惚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刚刚只是梦境。他关掉尖叫不止的闹钟，那铃声和梦中的电话铃在他脑海中合二为一，吵得他头疼。而那些他以为早已忘记的回忆突然一齐苏醒，争先恐后地从他的记忆深处爬出来，把他淹没。

刘杰辉重重地叹了口气，捂住了脸。

等到几小时后，刘杰辉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他看着面前的电话机，早上的梦境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加清晰了，一遍遍在脑海中回放。

刘杰辉在心底痛苦得叹息一声——糟透了，遇见陆明华这件事真是糟透了。

自分手后，他已有十几年没见过陆明华。刘杰辉本打算就这样算了，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那些曾经发生过的事就该当作美好回忆埋在心底，他应该把一切都忘记。

可偏偏事与愿违，在他进入警务处工作的第二天就遇见了陆明华。

他还记得那天隔着人群看见他，陆明华的笑脸隔了这么多年都没变，刘杰辉惊奇地发现自己甚至还记得他机车外套上的淡淡烟味。那人远远走过来，抬头的一瞬间与刘杰辉的视线相交。刘杰辉愣住了，他猜自己的表情一定很僵硬，他心里乱成一团大脑却空空如也。他赶在陆明华开口之前，逃一样的躲进了电梯。

从那天开始，似乎是巧合又或许是命运的捉弄，每一次陆明华到警务处大楼，他都能恰到好处地遇见他，虽然他一次都没同他讲过话。真奇怪，明明之前那么多年都不见踪迹的人，现在却好像无处不在。

 

Phoenix走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刘杰辉眼神放空陷入沉思的样子，他面无表情的侧脸看起来有些脆弱，这让她有一丝担忧。

“刘sir。”她试探地喊了一声，那人好像没有听见，于是她放大声音又喊了一次：“刘sir？”

刘杰辉眨眨眼，好似从沉睡中惊醒。他看向Phoenix，目光不再空洞。Phoenix松了口气，接着道：“最近你总是加班到很晚，今日早些回家吧，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还有，曾sir叫你过去一下。”

“谢谢你，Phoenix。”刘杰辉看着她笑了一下。Phoenix想说感觉很累的话不用对着自己笑的，但那人已经起身走了。

 

刘杰辉走到曾向荣门前才回过神，被回忆绊住手脚实在太不应该，工作时间他应该尽职尽责，更何况他和陆明华已经是过去式了。如今那人算是自己上级，他们除了工作不会再有其他交集。他反省了几秒，深吸口气敲响了门。

“进。”

“Sir。”

看到他进来，曾向荣笑眯了眼睛。

“刘sir啊。”曾向荣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给刘杰辉倒了杯咖啡。这让刘杰辉有些意外，接过杯子时他小声道了声谢。

“坐。”

他坐到曾sir办公桌的对面，把咖啡放到桌面上。咖啡的香气在办公室里蔓延，却无法安抚刘杰辉的忐忑不安，曾向荣突如其来的热情让他猜不透，那人脸上挂着一副朦胧的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于是他猜想是不是上个季度的财务报表出了什么问题，又或者是之前的数据报告写错了字？

这时他听到曾向荣说：“刘sir，我打算推举你做DCP。”

 

【三】

午后的太阳把办公楼的玻璃都烤的暖烘烘，刘杰辉坐在会议室里浑身冰冷。警队刚上报了一起特大毒品走私案，案情刻不容缓，连保安局长都来亲自过问。

那位年轻的保安局长现在就坐在他左手边，隔着一个人的距离盯着他的脸。

刘杰辉集中精力听着Albert对案情的汇报，企图以此逃避陆明华炙热的目光。陆明华的眼神太过明显，连李文彬都不禁侧目多看了他几眼。

 

会议结束后，刘杰辉感觉自己的上衣都被冷汗浸湿了，那滋味儿不好受，他心里想着案子向外走去，却在将要走出会议室大门时被陆明华叫住。刘杰辉确信李文彬也听到了，MB看向自己的余光带着探询的意味，但刘sir面色如常，没让他察觉到任何异样。

陆明华走过来的脚步声响亮，皮鞋与地面敲出整齐的鼓点。刘杰辉又开始感到寒冷，心脏砰砰直跳。那人停在距他两步开外的地方，他听到他说：“我想同你谈一下，好吗？”

“好啊。”刘杰辉说，终于抬起头直视那人，表情冷淡：“陆生要谈什么？”

陆明华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一双眼睛却在发亮，刘杰辉能从那双眸子里看见自己，他有些怕，却没移开目光。

“那走吧，我们换个地方。”陆明华说。

“就在这说吧，陆生。”

他看到陆明华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变化，但很快又恢复如常，那人缓缓说：“不知道刘sir今晚有空吗？”

“没空。”刘杰辉飞快回答，心里警铃大作。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移开了视线，不再看向陆明华，几秒之后又补充道：“这次案子很紧迫，我想最近都要加班。抱歉，陆生。”

他把“陆生”两个字咬得很轻，像是怕说出这两个字，却又为这两个字带上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情愫。

我们不熟。他在心底自我催眠，拼命撇清自己和陆明华过去的关系。他猜自己这样很傻，看在陆明华眼里一定是个笑话。

他一定早已忘了。他又想。只有我还傻傻记得，抱着那点酸涩的回忆，真可笑啊。

刘杰辉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情绪低落。他不敢再看陆明华了，站在他面前这件事使他浑身僵硬，他赶在陆明华说出下一句话前说道：“陆生没别的事的话，我要去工作了。”然后迅速转身逃离。

 

白炽灯惨白的光线同十五年前电影院门前的没有分别。

年轻的陆明华抱着一桶爆米花，递给年轻的刘杰辉一瓶冰镇的，冒着气泡的可乐。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汽水瓶子摸起来凉凉的，让少年们燥热的心情都静下来。细小的水珠顺着玻璃瓶蜿蜒的曲线滑下来，让刘杰辉拿着瓶子的掌心都湿了一片。

他喝了一口，笑着把可乐递给陆明华，那人就着他的手咕嘟嘟一口气喝了半瓶。

他们肩并着肩走进影院，一点都不在意对方手臂上的汗水。夏日的炎热也不能分开少年人，他们在放映厅最后一排坐下的时候肩膀还紧挨在一起。

虽是夜晚的电影，影院里人却不少，前排不时传来的欢笑声似乎也感染了他们，陆明华握着刘杰辉的手，等待电影的开场。

灯光暗下去，面前的巨大幕布亮起来，光影在他们眼中变换。

陆明华把爆米花放在两人中间，他们松开手分享了那桶奶油味的香甜。爆米花很快空了，刘杰辉又一次伸手去拿时碰到的是陆明华的手指。陆明华勾住他的手指，然后一点点的，变成了十指紧扣。他们手上还黏着糖浆，独属于夏日的汗水同糖浆一起，在两人间酝酿出甜蜜的氛围。

他可能不会记得这场电影讲了什么，也不会记得这个夏夜两个人手指间爆米花的甜蜜香味儿，但陆明华想，他永远都忘不了刘杰辉笑起来时甜甜的梨涡和那双比荧幕上的光还亮的眼睛。

他想他确实没忘。

他没错过刘杰辉转身离开前眼底的慌乱。陆明华注视着刘sir的背影，心底又打起了鼓，那节奏与刘sir的脚步声渐渐重合。

曾经陆明华以为他可以忘了刘杰辉。爱情这种东西，不过是属于过去的回忆，沉溺其中只会成为自己通往权力路上的绊脚石。他不需要，也不允许自己沉湎。

何况我同刘杰辉已经结束了。陆明华一直这样说服自己，久到自己早已经相信了。他不再谈感情，女人，男人，都是他一路青云直上的踏板，束缚不了他的手脚，也不会让他的心动摇。

直到他再次遇见刘杰辉。

那天的太阳太过耀眼了，他从警务处大楼外一路走进来，离得很远却一眼就看见了那人。多年建筑起来的心理防线轰然倒塌，那一刻，陆明华心里想了很多却又什么都没想。他知道自己无法再自欺欺人了，他以为自己早已将记忆整理好丢掉了，原来没有，那些属于刘杰辉的片段铺天盖地涌上来，用酸涩和甜蜜把他的心填满。

若不是周围还有许多人，他甚至想就这样追上去握住他的手或是直接抱住他。

陆明华没有动，他看见刘杰辉也望着他，之后落荒而逃。

直到刘杰辉消失在视线里，他都没有追上去，陆明华远远看着电梯不断上升的数字，心中一块陈年的石突然就落了地。

陆明华站在会议室门口看着刘sir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这一次他还是没有追上去。

没关系。他想，还有很多时间呢，慢慢来。

 

TBC